相方@桃子

红豆沙冰红豆沙

*翔润

门帘被掀开的时候正六点,居酒屋的咕咕钟探头探脑让人心烦意乱。两位小先生咀嚼红豆沙冰,腮帮被冰镇至酸麻,觉得像含了一嘴普鲁卡因。等待凝固了时间,如果愿意他们可以安稳地待到世界末日,就当这里永远不打烊。搞笑艺人的综艺三百六十五天循环播放,被刻意调低的音量导致他们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格外夸张。“这段我都会背了。”二宫眼神轻蔑,眼珠子一转不转,把审判的神情摆在脸面上,塑料勺子有一下没一下拨拉嘴唇,水迹在他唇上闪烁。“你上次也这么说。”声音先人一步,樱井翔掀开了门帘,一团暖黄微光被卷起扑在桌上。他稳稳当当地站着,卷着袖边,灯光把头发照成了沙金色。后面跟着的卷毛提了一袋饮料,易拉罐碰撞发出声音。当他越过樱井的手臂把袋子放在那块狭窄的几案,二宫终于挪了挪(期间散落一地的飞行棋扎了两下他的手指),给他们腾开角落里的两个位子。
“你们又迟到了。”他说。
相叶抬头,手指把堆着红豆沙浇顶的玻璃容器推开,深褐木纹餐桌上缓慢地拖出了一条固执的水迹。那坨冒着凉气的小红山缓缓离开视线,让人想起某个关于移动富士山的命题。松润龇着牙送出一个抱歉的笑,把冰镇啤酒丢到二宫怀里。
“不不不。樱井是个多守时的人哪。但他们俩只要一起来,就总是迟到。”
“嘿,”松本为自己申辩,“好像全都是我的错一样。”
“事出有因。”樱井说,他放下了包,为了防止勾到耳钉小心翼翼摘下耳机,耳机线一圈一圈绕在他的手指上。
“对嘛。松润一个人的时候也从不迟到。”相叶肯定地补充,一边掰开易拉罐拉环,气泡刺啦作响,径直推到其他人面前,最后一罐给他自己,铝制管壁上的水珠吸走了热量,在他手心汇聚成一汪濡湿的湖泊。

“大野让我们替他说声抱歉,他今晚排不开时间。”
“他什么时候离开的?”
“在你们到的十分钟前。飞行棋都玩过两轮了。你们应该早点来的。”
“小和掷出了四个六点,五个?”
“四个。”

“二宫今晚是不是还有兼职啊?”
“夜班啦。我去一下洗手间。”二宫起身的时候有点摇摇晃晃的,相叶为他让道,也站了起来。周围瞬间就变得逼仄了。

“你们要冰沙吗?什么口味?”

“红豆。”

 樱井伸出了手指,示意是两份。
“放学的路上突然想吃红豆棒冰,想吃得要命。”
“但是现在?”
“你喜欢豆沙年糕吗?”
“红豆沙?”

”あんこ。”
“蝙蝠。”
“啊,苹果。”
“为什么、突然、开始、词语接龙。”
“还不是你先的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
“你应该少喝点酒。”

“今天是特殊日期!已经快毕业了。”

“少喝点啦。”

”上一个词是什么啊?あ?——”

“爱してる.”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“你是不是要接——”松本把滚到了嘴边的”あんこ”咽了回去。

相叶端过来两份红豆刨冰,小红山冒着冷气,樱井戴上一只耳机,缓慢地解开缠绕的耳机线以防勾到耳钉,勺子笔直地插在中间,让人想起某个关于电线杆的命题。

“他刚刚说什么?”相叶随口一问。

“没听清。”松本用勺子把红豆沙戳得稀烂,冰水融化让他觉得像含了一嘴普鲁卡因,牙齿、舌头到脸都麻得很,心脏输送血液到头顶,粉红气球一样敲打着,一直往上飘。

“吃完就走吧?”樱井微笑,”我是说,松润今天晚上还要写作业。”

“这段我真的已经会背了。”当那段综艺第四遍开始播放的时候二宫掀开了门帘,神情比原来更加笃定。樱井挪开给他让开一个座位,松本把那杯红豆刨冰推到二宫面前示意他可以分享,融化的红豆像淤泥一样漫开在杯壁上。
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“什么?”樱井用勺子划出几条竖线,”我觉得不是要紧的事。”

“我觉得是。”松本把空玻璃杯推开,玻璃杯深褐木纹餐桌上缓慢地拖出了一条固执的水迹。灯光在杯壁打出光斑。一点两点,圆形,无规律地晃动。

“你马上还要写作业。”

“我是说——不是名词。”松本站起身把包背到肩上,偏过头去看墙壁,咕咕钟的叫声让人心烦意乱。

“你输了。”

樱井哈哈大笑,把另一只耳机塞进了松本的左耳,一首八十年代最流行的抒情歌曲,缥缈得像来自另一个时空。

他没有去问那首歌的名字。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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